“该就是那个!”康朗喊出?声?,“那时我在堂内也听到有人提过,押题的考卷一张卖十两银子呢,吆喝的天价怕不是里头就是有鬼!”
“谁知道呢,咱们也只能等候着看了。”
汪自明咬着唇面露青色。
顾疏望见他的面色,眸色又沉了几分。
汪自明告知顾疏这么一个消息后,他心里一样不太?好受。
虽说他心知肚明自己绝无参与其中的可能,但推延几日出?榜,还是让顾疏心底生起一分浮躁。
很快,官府传出?了消息。
为彻查泄题舞弊一案,乡试出?榜延后五日。
这件事由吴县令亲笔写书,很快也传达到京城之内,天子的手中。
姜次辅将信呈递给武恭帝,面露几分肃色,“陛下,是沧州荣安县令上呈的文书,您且过眼吧。”
武恭帝一读后,满面凶样,大怒道:“沧州的乡试出?了个舞弊案!”
姜次辅的身子被他一吼,跟着抖了抖。
武恭帝本便是草根出?身,样貌便更?偏武将,再?加上一身的肌肉纵横着,即便不怒之时,也尤其骇人,更?别说一怒起来,宛如凶狠的虎。
姜次辅一介文人,甚至有错觉自己会被吃拆。
好在他名义上还是陛下的岳丈,再?怎么也不会被刁难。
姜次辅便沉着声?问,“陛下准备如何处治?”
“查,必须要彻查!”武恭帝绝不留情,差点一把推开?面前?的奏章,露出?压在最底下的话本子了,“告诉曹彰,吴显圣,这案子不查个彻底,他们这官也别做了。无论何人所?为,必将严惩不贷!”
笑话,他增设这一年的乡试便是要纳有才之人,来为他排忧解难的。
要一群肚子里参着假墨水的有何用?
这些个学子自诩满腹经纶,还在他面前?摆弄出?这么个玩意?
武恭帝说不怒是不可能的。
既然陛下要严惩彻查舞弊案,姜次辅便顺从地将话传达下去。
舞弊案若要惩治起来,说难也不难,但今年的荣安太?不凑巧,撞上了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。
恐怕其中牵连之人,都将要倒大霉了。
*
“七哥,汪大哥说这回乡试有人舞弊?”
姜锦花自然是听到了顾疏和?汪自明在门口的谈话,于是便问他。
“不止是一人,怕是有许多人都被卷进?去了。”
顾疏再?次将状元楼那一日的经过在脑中过了一遍,后又道:“我现下唯有两道猜测,其一,是蔡兄所?提的押题考卷,若那考卷是被泄露的考题,这倒是说得过去。其二,是状元楼二楼的包厢太?过可疑,徐兄说起有人在里面与学子们对题,但却只口不提那人是何人,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?”
“是啊,我很庆幸当时七哥没同意买那考卷,我还劝说你买一份回来做……”姜锦花无比后怕,若是顾疏真不小心卷入舞弊案,后半生的科举之路便废了,“万一那卷子真是呢。”
“不必担忧,眼下我不是未参与任何一件吗?”顾疏不自觉牵住她的手,有时候他觉得姜锦花想太?多,这样的她很是好笑,“别怕,我的成绩是靠我自己得来的,没有半分作假。”
他眸子里一片清明,震得姜锦花瞬间惊悟。
是啊,顾疏他又没舞弊,怕什么呢?
姜锦花便勾起红唇,“嗯,我们就等这几日风头过去,然后到状元楼等着听七哥的好信。”
“也不知五日能不能查完此案。”顾疏目光放远,“那几日去状元楼的学子可不少,官衙真要查个水落石出?一个都不放过的话,便要全城搜查一番,这可是耗时日的很。”
“我们做不了旁的,只能干等了。”
好歹顾疏与此案无关,姜锦花的心情没那么沉重。
但不过一刻,她便不这么觉着了。
青竹从跨门外跑进?来,他身后还有杏花,两人面色都带了惊慌。
青竹大跑而来,喊道:“娘子,公?子,官衙来人要带走公?子!”
“娘子,他们说的是要把公?子抓进?官衙。”
姜锦花面色大变,一把抓紧顾疏的手臂,“七哥,这是怎么一回事,为何官衙要派人抓你?为什么会这样,不可能!”
“先莫慌。”
顾疏还想安抚她,跨门外官衙的人已经先迈了进?来,两位衙役见到顾疏后并不客气,一人一边压着他便往外走。
“顾秀才,有知情人检举你参与舞弊一案,请随我等走一趟。”
不给顾疏任何回应的机会,他已经被压着离开?。
姜锦花提着衣裙想追,可追到大门口只看到顾疏一道回眸。
他眼眸里很平静,只一刹就收回了眼。
姜锦花捂着心窝,一遍遍告诉自己。
顾疏无罪,他是清白?的,她该相?信他。
只有这样想着,她的脸色才缓慢地浮起血色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