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。
嵇老头看了看秦洛脸色,不敢再多说什么,抬头冲楼上喊:“素瑶,秦公子到访,为何不出来见客?”
楼上沉寂了很长时间。
过了会儿,一位百媚千娇的女子这才缓缓走了下来。那女子穿一身藕荷色衣裳,上面一朵朵白莲清雅别致,越发衬得人姿容秀美。一头长发盛美如云,懒懒披在肩上。头顶松松挽了个鬓,上面简单插着一只鎏金步摇。五官精致,小脸尖尖,一副标准的美人胚子。
如此模样,放在现代绝对是整容院里倍受欢迎的参考模板。
孙灵陌看到这样一位美人,心想,这应当就是头牌了。每个班里都有一名尖子生,每个青楼也都是要有一个头牌的。
“公子近来可好?”
那女子缓缓踱到秦洛身边,轻抬玉手替他斟了杯酒。秦洛倒不给美人面子,至始至终未看她一眼。
女子眼中光芒尽灭,却仍是挤出个笑,放下酒杯,说道:“公子可有段日子不来见素瑶了,都说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。素瑶一日不见公子,却彷如隔了一辈子似的。”
不愧是头牌,小嘴就是甜。
孙灵陌正是腹诽,门外已走进一位锦衣华服的贵公子。
那人看上去有二十多岁,长得肥头大耳,五官潦草。挺着八月怀胎似的将军肚,身后跟着四五个横眉冷竖的家丁,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。
进了妓院,贵公子瞧见正站在秦洛身旁巧笑倩兮的任素瑶,怒火蹭地蹿进脑仁。
他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,大手一挥,扔出去白花花几张银票,说道:“嵇老板,素瑶今儿晚上,我买了!”
任素瑶一张小脸变得煞白,下意识握住了秦洛的手。好在秦洛没有甩开,她暗暗松口气,手下抓得更紧。
嵇老头笑着迎上去,弯下老腰捡起一张张银票,放回那男子身旁:“鲍公子,您知道的,叠烟阁一向有自己的规矩,凡是本店花魁,须得恪守清白之身,不得与男子发生关系,直至有人愿出高价将其娶走。”
鲍敏冷笑一声:“嵇老板,你少拿话搪塞我。整个京城但凡有些脸面的人物,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吗?”
嵇老头道:“如此说来,鲍公子对我们素瑶不过是一时兴起,那又何必如此执着,另觅佳人也就是了。”
鲍敏气得脸上横肉抖了抖,一拍桌子道:“给你三分薄面你别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!今儿我还就是要定了任素瑶,我倒要看看为了这么个下三滥的娼妓,谁敢跟本公子作对!”
鲍敏气冲冲朝任素瑶走了过去,还未近身,一个酒杯就凌空飞来,狠狠掷在他脑门中央,直打得他向后跌出老远。
几名仆人眼疾手快将他扶住,他捂着渗血的额头,冲在场诸人扫视过去,待看清出手的人是谁,立马指着秦洛大喊:“给我上!”
仆人闻言,抽出利剑冲了上去,大有要将秦洛砍个二十五六段的趋势。任素瑶欲拦在秦洛面前,被秦洛伸手挡开,护在身后。
孙灵陌啧啧几声,果然是红颜祸水,一出场就能捅出点儿风流韵事来。
那些仆人疯了一般举剑来砍,可秦洛却是纹丝不动,依旧慢悠悠喝自己的茶。待几人大喊着靠近,衣袖一挥将他们掀翻在地。
桌椅板凳被撞得四分五裂,一阵乱响。妓院里那些客人见到这般阵势,早吓得丢了怀中美人跑出去了。
被打的几个仆人躺在地上嗷嗷呼痛,鲍敏恨铁不成钢地上去踢了两脚,又指着秦洛道:“你等着,你给我等着。”
鲍敏放下一句所有落败而逃的人都要放的话来,领着鼻青脸肿的几个家仆拔腿跑得没影了。
这话倒果然有效果,搞得任素瑶心有余悸,过去向秦洛道:“鲍敏身世显赫,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。都是素瑶的错,给公子惹了麻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