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,抬起脚来,跨进了宫门里去。
宫墙千里,重新在她眼前绵延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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渊和殿中,太医们战战兢兢地给赵辰轩背上换药。初见到这道伤口,他们吓得心?都要跳出嗓子眼。皇上乃万金之体,怎么能受这种重伤?要是被太后知道,指不定要发怎样一场大火。
好不容易给皇上换了药,他们抹了抹脑门上的汗,行了礼准备离开。
赵辰轩冷着嗓音提醒他们:“除了你们以外,再有另一人知道朕受了伤,你们就自己去大理寺领罪。”
三个太医哆哆嗦嗦地赌咒发誓,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。
等他们走了,背上强忍住的疼痛猛地朝他袭来,他不由得紧紧闭了闭眼睛。
?群庸医,若是孙灵陌在此,怎能如此笨手笨脚,换个药好像是给他扒了?层皮。
他疼得唇上起了?层白,?张清冷俊逸的脸上渗出层层冷汗。
门外有宦官回报:“应护卫来了。”
赵辰轩立即收敛起脸上痛色,调整出一副毫无异样的样子,说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少顷,?位身着墨绿衣衫,方脸宽额的护卫领命而入,过来对他躬身见礼,说道:“孙大夫已经回宫。”
他面上?怔:“她自己主动回宫?”
“是。”应淼道:“昨夜有刺客欲取她性命,她知道外面不安全,不敢在外逗留。”
又有刺客?赵辰轩蹙起眉来:“谁指使的?”
“是……”应淼有些犹豫,踟蹰半晌方道:“是容妃……”
赵辰轩脸上明显一凛,眼中浓浓闪过失望之色。
“容妃?”开口时,他的嗓音染了层砭入骨髓的寒凉:“道慈观纵火之人也是她?”
应淼道:“那个倒不是。纵火的是一个叫汐儿的女子,属下已经把她带进宫来,现下正在外面候着。她自己也?都招认了,说是她记恨孙大夫,看?见她孤身一人去了道慈观,这才?趁着夜间纵火。”顿了顿,问道:“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置?可要带进来再审?”
“不必了,”赵辰轩有些不耐:“踢条白绫打发了吧。”
“是。”
应淼领命欲走。
又听皇帝问他:“昨夜孙灵陌歇在了哪儿?”
“孙大夫跟秦洛在叠烟阁里喝了?夜酒。想是她怕着了,不敢在外宿歇。”
赵辰轩垂眸不语,半晌道:“从今天开始,倚晴馆外护卫人手加增两倍。”
应淼回道:“是,属下定护孙大夫无恙。”
等他走后,外面传来女子不甘又怨恨的声音。
汐儿直到现在才明白,那个俊美如神祇的公子,竟是朝堂之上的九五之尊。怨不得,怨不得他就连收她做个粗使丫鬟都不愿意!原来是他嫌她!
汐儿又是震颤,又是不甘,等应淼过来命人把她拉走时,她拼了命地想冲进屋,再跟他说最后几句话。可那些人哪里肯让她进去,上前?死死地将她拦住,硬是架着她走了。
“公子!”汐儿撕心?裂肺地朝屋里喊:“公子!你为什么连我?最后一面都不肯见!你不是救了我?性命,又给我?赎身了吗,你明明对我?有情?,可现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?!”
那些奴才听她说得实在不像样,伸手把她的嘴死死捂住了。
孙灵陌走进院子的时候,刚好看见这?幕。
汐儿的眼睛瞬间睁大,无比怨毒地怒瞪着她,被捂住的嘴里透出些呜呜囔囔的声音。
奴才们把她带到了后院一间杂物房,两个人把她按住,?个人拿着白绫过去,活活地把她勒死了。
孙灵陌虽然没有看?见,可也想象得到汐儿会是什么下场。她知道自己是个有用的人,赵辰轩轻易不会取她性命。可是现在,她眼睁睁看?着?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宫里悄无声息被处死,心?里还是不禁害怕起来。
她嘴里发干,抬脚往前?走了几步,对韦德道:“烦公公通报一声,我?要求见皇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