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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、第 34 章(1 / 2)


次日?早,孙灵陌背上药箱去了净身房。

净身房里阴暗逼仄,处处?股腐烂的?霉味,正是行不?义之事的?好场所。

最中?间放着张炕,旁边小桌上搁着白条,玉米骨,麻叶灰等?物。她看得头皮发麻,想起待会儿那么多根正苗红的?大好青年就?要面临的?遭遇更是觉得别扭。可路是他们自己选的?,又?能怪得了谁,不?是人人都有个?花钿?样操心的?女朋友。

趁刀子匠没来,她从前襟掏出沉息丸,投入了酒壶里。

不?多会儿,?个?精瘦精瘦的?刀子匠大摇大摆走进来,身后跟着两个?年轻徒弟。

看到孙灵陌,刀子匠知道这是圣上亲睐有加的?神医,虽并非出自医药世家,仍是被破格录入医官局。

刀子匠热情地迎了上去,说?道:“孙大夫,怎么劳驾您过来了?这里不?干净,又?全是下贱的?活儿,待下去恐怕脏了您的?眼睛。”

孙灵陌道:“无妨,你?忙你?的?就?行。”

刀子匠又?恭维几句,这才挽袖净手,拿起桌上镰刀样的?利刃,对着门外懒洋洋喊道:“?号。”

还挺正规,?二三四排得清清楚楚,跟去火锅店等?位似的?。

话音刚落,门外走来?位面黄肌瘦的?弱冠男子。

之后走来的?男子也通通都是面黄肌瘦。不?过也对,不?面黄肌瘦谁也不?会来这个?鬼地方?。

进来的?男子颤颤巍巍仰卧在炕上,两名学徒立刻按住他两条腿,拿布条扎紧他的?腹部和?大腿上部。

准备工作还没做完,孙灵陌突然大喊?声:“且慢!”

?屋子人被点了穴道?样停下了手里动作,不?明所以看着她。

孙灵陌从药箱里拿出?颗止痛丹,对那男子道:“吃下去吧,能少受点儿苦。”

开始阉割时,孙灵陌不?忍心看,也不?好意思看,背转过身装面壁思过。

只听刀子匠按例问男子?句:“你?可后悔?”

男子没有迟疑,可是语声似乎有些哽咽:“不?后悔。”

话落刀下。

阉割过的?男子?个?个?被送出去,有了孙灵陌给的?止痛丹,这些人的?惨叫声确实小了。刀子匠行刀几十年,还从没这么顺利过,别说?死人,就?连?个?晕过去的?都没有。

不?愧是皇上看中?的?神医,果真高深莫测。

不?过见孙灵陌始终背转着身,不?敢往男子身上看?眼,心里有些奇怪,笑道:“孙大夫,同为男子,有什?么不?好意思的??”

孙灵陌摆摆手:“您忙您的?!”

可恨这个?罗安到底什?么时候才会来,她帮了忙好赶紧闪人。眼不?见心为净,这种伤天害理的?场面,还是少看为妙。

谁知上天偏偏不?让她如意,存心把罗安排在了最后?个?。

孙灵陌全程待在净身房里,面壁思过得很有?套。等?罗安最后?个?进来,看见她也并不?觉得稀奇,甚至眼睛都没眨?下。早就?听花钿说?她受太后赏识,入宫当了大官。只可怜了全城百姓,还真信了俞灯山的?揶揄之词,说?什?么孙神医云游四方?去了。

刀子匠?上午兢兢业业,至始至终没停下来喘口?气过,累得腰也酸,背也痛。孙灵陌见状,把他请到椅子里暂时休息,云淡风轻地倒了几杯酒,说?道:“老师傅,累坏了吧,来喝杯酒解解乏。”

刀子匠诚惶诚恐接过来,两个?徒儿更是不?胜荣幸。

当下三人举杯碰盏,?饮而?尽。

?口?酒刚进肚,杯子还没放下,师徒三人就?嘴角含笑晕了过去。

罗安唬了?跳,从炕上爬下来,问她:“这是怎么了?又?是你?搞的?鬼!”

孙灵陌看着他:“家里真是揭不?开锅了,?粒米都没有了?逼得你?要入宫当太监!”

罗安低了头,说?道:“你?是个?有大本事的?人,初来京城不?过落魄了几天,就?混出了名堂发了财,还把名头闹到了太后老人家耳里,被请到宫里做起官来。我是个?没用?的?,身无?技之长,家里几亩薄田又?早变卖了个?干净,想掏力气也没有地方?肯用?我,除了入宫当太监,实在是没有活路了。像你?这样三言两语就?挣得黄金万两,又?有七窍玲珑心的?人,怎知道我们这些民间疾苦。”

孙灵陌道:“那你?为何不?跟我说??几十几百两银子我还是掏得起的?,你?拿去做点生意不?行吗?”

罗安道:“我再怎么没出息,也不?想找你??个?小姑娘打秋风。”

连她女扮男装都知道,花钿还真是对他知无不?言。孙灵陌摇了摇头,说?道:“你?不?为花钿性/福考虑,也得想想你?娘吧。你?娘就?你??个?儿子,还指望着你?传宗接代呢,你?就?这么贸贸然进宫来,不?得把她气得背过气去。”

罗安却似乎早已想明白其中?利害,说?道:“连活着都不?能了,还管得了其他吗。我不?想让娘再顿顿喝稀粥吃野菜了。此?次朝廷招募,身家清白自愿入宫者可领二百两银子。有了这二百两,即使我不?在身边,母亲也能安享晚年。”

果然人生在世,吃喝二字,三分钱难倒英雄汉。孙灵陌叹了口?气,说?道:“不?管如何,你?缺多少银子我都会给你?。这太监你?不?能当,跟花钿?起出宫好好过日子去,不?可再想馊主意。”

罗安苦笑?声:“灵陌,你?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。名册都已经递上去了,如果我们俩逃走,那家里的?亲人怎么办,岂不?要因为我们遭殃吗?”

事已至此?,没有别的?办法。孙灵陌从药箱里拿出?瓶以假乱真的?红墨,往麻布上泼了?些,尽量泼得逼真。

她举手又?要往罗安裤子上泼,罗安赶紧止住,说?道:“你?这是做什?么!”

孙灵陌道:“既然你?走不?了,那就?只能在宫里当个?假太监了。”

罗安急道:“你?别开玩笑了!你?以为假太监说?当就?能当?汉朝宦官徐光,南朝宦官李亨,还有前朝的?朱鹤,他们就?是因为被发现贿赂了宫里的?刀子匠没有净身,最后才落得个?株连九族的?下场。”

“他们之所以被发现,是因为没有我在旁相助,”孙灵陌不?听他的?,仍是要往他裤子上泼红墨,边泼边说?:“你?怕什?么,咱们先走?步算?步。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到桥头自然直。就?算真的?被发现了,咱再想其它法子不?行吗?反正我已经答应了花钿,就??定要把你?完好无缺地带回去。”

罗安听见花钿两个?字,不?由得沉默下来。闷头想了半天,长叹?声道:“罢了,赌?场又?能怎么样呢,大不?了闹他个?鱼死网破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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