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睁开了眼睛。
而?眼前的这一幕看的他心脏当即一颤。
高瘦的宿管还是站在床下,但她的脖子不?知道为什么变的非常长。
那样的长度足够她把自己?的脑袋放在学生的床头,死死的盯着他们看。
而?现在,那东西就?是这样,一根长长的脖子绕在空中,支撑着那并不?算大的脑袋落在了江寒屿的床头。
宜图看的心惊胆战,突然那东西好似感?受到了他的目光,猛的回头。
然而?寂静的宿舍里,再也?没?有除了她之外第二个睁着眼睛的人了。
她盯着江寒屿看了许久,男人安静的睡容比平日里看上去柔和许多,呼吸声也?格外的轻。
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。
没?有发?现破绽的她,有些?不?甘心的缩回了脑袋。
随后?关门关窗的声音响起,宿管走了。
过?了一会儿,宜图才睁开眼睛。
没?有任何光线的宿舍里静悄悄的,他坐起身来朝右侧看了看。
宜图本以为江寒屿醒了,其?实?那人根本没?醒。
墨蓝色的被子盖在身上,弯起一个不?明显的弧度,宜图小声的喊了喊他的名字,无人回应。
是真的睡着了。
原来夜晚规避危险的最好方式,就?是睡过?去。
颇为戏剧,宜图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,这才重新躺了下去。
想到第二天还有一场根本不?能参加的考试,宜图就?有些?头疼。
思绪纷飞中疲惫与困意袭来,陷入梦乡的宿舍格外的静默。
这一觉宜图睡的并不?算踏实?,宿舍外时不?时传来一些?声音。
声音并不?大,甚至模糊听不?清,但很快就?戛然而?止了,像是受到惊吓一般。
随后?又有光线从外照了过?来,却一晃而?过?。
宜图一直处于半醒未醒的状态,朦胧中他感?觉到有什么人一直在他床下徘徊。
那种拖拉着拖鞋的声音不?断响起,尽管很微小,但宜图觉得非常吵。
就?在他快要被吵醒的时候,那声音又突然消失了。
紧接着就?是有人下床的响动,宜图迷迷糊糊觉得那人是江寒屿,虽然男人的动作很轻。
随后?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了,宜图这下彻底醒了过?来。
他下意识朝右侧看去,本该睡在床上的江寒屿人已经不?见了,被子也?被掀开丢在了一旁。
宜图有片刻的愣神,随后?坐起身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。
江寒屿没?听见。
无奈之下宜图只能先下床找人,正好他也?有些?想上厕所。
但当他爬下床之后?,才发?现他的拖鞋不?见了。
宜图赤脚站在地上,整个人有点懵。
他的鞋呢?
四周找了一圈,也?没?有被踢进床底,而?拖鞋却莫名其?妙的不?见了。
还好地上不?凉,宜图赤着脚穿着睡衣试着朝卫生间走去。
宿舍里的卫生间和淋浴间是分开的,卫生间在门的右侧,而?淋浴间在门的左侧。
宜图走过?去才看到,宿舍的门不?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一条缝。
他正觉得奇怪,以为是江寒屿出去了。
然而?宜图还没?来得及去拉门,男人便快他一步从右侧的卫生间里出来了。
江寒屿还是没?有穿上衣,赤|裸的胸膛暴露在眼前,一片冷白?色。
他茶色的眼眸里一点亮光,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没?睡好的烦躁。
宜图可不?管他睡没?睡好,“你穿我?鞋干嘛?”
此时男人的脚上,穿的正是宜图那双绿色小恐龙拖鞋。
他的鞋码还比江寒屿的小,这穿着能舒服么?
宜图想不?通,并且很郁闷。
江寒屿静默的看了他几秒,随后?一声冷笑,长手突然伸到了跟前。
宜图吓了一跳,以为这人有起床气,谁知道男人直接将宿舍门拉开了。
宜图下意识朝外看去,当他看清走廊上的东西时,整个人有片刻的错愕。
此时宿舍外的走廊上,布满了一条又一条斑驳拖拽形成的血迹。
而?形成这些?血迹的凶手,正穿着不?知从哪里偷来的拖鞋,踌躇的徘徊于走廊上。
穿着各式各样拖鞋的残肢断脚,哒哒声由远即近,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。
宜图大致数了数,走廊上最起码有四五双拖鞋,也?就?是说这样从小腿根处断开的残脚,最起码有十只。
而?他在这几双拖鞋中,辨认出了江寒屿的那双。
那是一双幼稚的小黄鸭拖鞋,过?大的鞋码穿在小脚上,拖动的尤其?费劲。
宜图终于知道,他在睡的迷迷糊糊中,耳边一直响起的踢哒声音,是从哪里来的了。
“它们是从哪进来的?”宜图一脸诧异。
宿舍门可是关的好好的,这些?断脚怎么走进来的。
“你以为出现的只有脚么?”
宜图一愣,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宿舍门,门把那里果然多了一只残缺的断手。
沾满血的手依旧能看出手指的纤细,小小的一只紧紧的握住宿舍的门把。
手能开门,脚就?能走进宿舍。
“什么情况。”
宜图忍不?住皱眉,事实?上不?仅仅是他们宿舍的门把上盯着一只,而?是所有宿舍的门把上都?有一只断手。
但并不?是所有宿舍都?能被断手打开,有的宿舍门从里面被反锁了。
可宜图他们的宿舍事先被宿管打开过?,事后?他也?没?再重新锁上。
而?这样做的结果....好像只是失去了一双拖鞋?
宜图忍不?住看向江寒屿,尽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:
“我?的拖鞋....是不?是有点挤脚啊?”
他抬了抬有点凉意的脚丫子,如果可以,他还是想穿拖鞋。
江寒屿笑了:“怎么会,刚刚好,一点都?不?挤。”
宜图:“......”行,你说合适就?合适。
两人说话的功夫,已经有残肢靠了过?来,蠢蠢欲动的想要走进去。
江寒屿看到后?,神情闪过?一丝厌恶,随后?拿起一旁的扫把,直接将那玩意击飞了出去。
宜图:“.....”
打掉之后?男人又关上了宿舍门,一套动作下来,可以说是一气呵成。
“脏死了。”
扔掉扫把,江寒屿转身回到了床上。
而?宜图看了看眼前厕所的地砖,又看了看自己?赤\\裸的脚丫子,最后?还是决定回去扒拉一双拖鞋出来穿。
虽然刘子异和潘华人不?在了,但两人留在宿舍的用品可是一件都?没?少。
宜图趁黑在刘子异的位置上摸索了一会儿,终于扒拉出一双黑色的拖鞋来。
穿上脚有点小,但比光着脚强上太多了。
等他上完厕所出来看了一眼窗外,走廊上的那些?东西还在哒哒的乱跑。
大概是时间太晚了,已经过?了宿管们巡查的时间,毕竟按照设定,他们也?是需要休息的。
宜图上床之前,并没?有忘记锁好宿舍门。
他可不?想第二天早上起来,又一双拖鞋被偷走了。
那些?残肢断手断脚不?知道从哪里来的,而?且那么多双看上去像是克隆复制一般。
宜图目测了一下,那些?脚和脚、手与手长的都?一模一样。
与其?说是复制,不?如说都?是同一个人的。
毕竟白?天跳楼自杀的叶离,尸体却消失在了雪地里。
而?现在再看见这些?能脱离主体、自由活动的残肢,它们分明就?是叶离身体的某一部分。
只不?过?这么多数量的手与脚,能拼凑出来的叶离何止三四个。
有东西在复制,或者说在生产死去的叶离。
但不?知什么原因,它却只能生产出残肢断臂,而?这些?肢体扭曲拼凑,大概率上是没?有拼凑成功的。
并且这种复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并没?有完全复制成功。
宜图记得叶离的右腿被狗咬伤过?,她是一个腿脚并不?利落的瘸子。
而?这里所有的残肢断脚,都?没?有咬伤的痕迹。
它们全是叶离身体部分的失败品,所以才会像是被遗弃了一般,无人管理的到处乱逛。
而?且宜图总有种奇怪的错觉,他总觉得生产了这些?东西的人,自己?没?有办法停止这种行为。
这才导致残肢数量如此之多,教学楼里也?有断手,但宿舍楼里更多。
是那位肚子挺的很大的女人生的么?
宜图越想脑袋越迷糊,没?一会儿就?带着问?题陷入了沉睡。
第二天早上,宜图和江寒屿洗漱好后?,便出了宿舍门。
他们出来的点正好是八点,不?早也?不?晚,距离第一节课还有半个小时。
其?他玩家也?差不?多是这个点收拾好出来,宜图看他们的面容都?略显疲惫,晚上受折磨的并不?止他一个。
他们下楼的时候,胖一些?的宿管阿姨正在用拖把卖力?的清理着地面。
过?了一晚后?,地面上留下的血迹早已凝固斑驳,面积又大,一时半会很难清理干净。
宜图看着蜿蜒如蛇般的痕迹,一直伸到了走廊的尽头。
他想了一下,停下了脚步。
“阿姨,这些?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?”
胖子宿管听到声音后?,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她抬起头朝外看去,喃喃道:“雪啊,雪下了三天三夜了,还在下还在下.....”
宜图愣了一下,他咬字很清楚,问?的是血而?不?是雪。
但宿管阿姨却答非所问?,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答案。
等他们到了教室后?,又有两名学生姗姗来迟。
前者宜图没?有多大印象,应该是牌场里的NPC学生。
而?后?者却是一名游戏玩家,宜图记不?住他的脸,毕竟大家都?是有意将自己?的容貌变的更普通。
但他记得这人的脖子上,那一串宛如狗牙般的白?瓷骨链。
王沛奇的神情看上去并不?大好看,因为他几乎是踩着点到的教室。
而?那块画报黑板上关于这一角色的死亡条件就?是,迟到。
等他坐下后?,教室里只有三个空位没?有人,都?是昨日白?天死掉的玩家。
宜图没?想到昨天的一夜,居然是平安夜,倒不?是无事发?生,但没?死人总归是件好事。
宜图这般想着,班长计涵开始收起他们的作业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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