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小琮乱七八糟地睡了一夜,在一堆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挣扎了半天,还是被贺琅叫起来的。
秦小琮坐在床边发呆,不知道为什么,在贺琅身边他总是睡得特别沉。
昨晚上为什么说走没走呢?贺琅说了句什么来着他给忘了,就跟被催眠了一样,他就这么睡过去了?
贺琅已经梳洗完毕,正在开门。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,明亮的光线照进来,秦小琮不由抬臂遮住眼睛。
贺琅立刻又把门掩上了。
这时,六福闪身挤了过来,“公子……”他突然停住了,看到在床沿上坐着的秦小琮,声音陡然变得尖细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秦小琮正想回他一句“关你什么事”,可不知怎的,他又想起晋霆和九羽拥吻的画面了,反驳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。之前不觉得跟贺琅睡一起有什么,现在看来好像是有点不合适?
红晕又悄悄爬上了秦小琮的脸颊。这模样看在六福眼里,觉得更不对了!
秦小琮本来就很白,且肤如凝脂,光线好时整个人更显清透润白,这会儿红着脸披着发坐在床边,表情略带迷糊,而且他还没有穿鞋袜,一双脚又瘦又白,正随意搭在玄色的脚踏上,颜色对比鲜明,竟然十分夺目。
贺琅回过身后目光就落在了秦小琮身上,那副表情,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。
六福再也忍不了这屋里奇怪的氛围了,闷头又跑了出去,过了会儿,换了那个白面中年男子过来。
那男子双手捧着一只托盘进来,托盘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和配饰,还有些别的东西。他依旧是低眉顺目,向贺琅行过礼后,竟然直接来到秦小琮面前跪下,“让奴才七顺服饰公子更衣吧。”
秦小琮正愁找不着自己的鞋子了,也就不再拒绝。
他由七顺服饰着穿新衣服,看到托盘里两只小玉盒,不由拿起一只仔细查看。玉质还不错,里面装的什么,闻起来还挺香的。
秦小琮打开盖子,里面是满满一小盒雪白的香膏,细腻柔滑,这是给女子用的吧?
“我可不涂这玩意儿。”秦小琮把玉盒放回托盘。
七顺正帮秦小琮整理衣摆,闻言一顿,温声劝道:“这是奴才专门为公子准备的,润滑效果极佳,且有止血功效。”
“这是药啊?那我带一个吧。”秦小琮又将玉盒拿起,正要往衣袖里放,半道被贺琅截了过去。
“你用不着。”贺琅把玉盒扔回托盘。
“小气。”秦小琮记挂着九羽的事情,也没多想,不给就不给嘛,“你打算怎么约晋霆出门?他好像不愿意离开九羽。”
“除水怪。”贺琅道,“我本来也是因为水怪的事情才赶来晋城。这种有风险的事情晋霆就不会让九羽跟着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秦小琮思忖道,“我就去找九羽。”
“嗯。”
简单吃过饭后,秦小琮和贺琅分开行动。为了方便秦小琮在晋府内行走,贺琅把六福留给了他。府里的人都认识六福,他堪称一张行走的通行令牌。
路过庭院的时候,秦小琮注意到七顺正在扎马步,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。
“他在练功吗?”秦小琮随口一问。
六福同情道:“办错事被公子罚了。”
七顺:……
在六福带领下,秦小琮很快就找到了九羽,他正坐在后院凉亭里发呆,身上依旧裹着一件厚实的大氅,手上竟然还捧着一只暖手炉。
晋霆不在身边,九羽就又成了一尊冰雕样,了无生气。他似乎是真的很冷,虽然已经全副武装,可嘴唇都是青白的。
而且,九羽身上已经萦绕着死气了。
凉亭周围空无一人,六福也在凉亭外停下,秦小琮自己进去了。
九羽依旧一动不动坐着,把秦小琮当空气。
秦小琮单刀直入:“你就是灵洞道人观里那只仙鹤吧?谁把你害成这样的,我可以帮助你。”
九羽看了眼秦小琮,垂下眼帘,依旧不搭理他。
这么凑近了看,秦小琮才发现九羽的眼睫毛上都挂着霜,他是真的很冷!
“喂,我真的是想帮助你,你知不知道除了你,还有很多你的同族也惨遭杀害,我已经亲眼见过一只了,应该还有更多,只是怨气被掩盖了我暂时找不着。”
半晌,九羽才冷声道:“与我何干?”
“什么?”
九羽看向秦小琮,嘲弄道:“它们死不死,和我有什么关系?观里的仙鹤?那是什么?”
“你……”秦小琮被他气到了,“就算你不管你的同族,你也得为自己报仇吧,你现在没有绒羽护体,整个人会慢慢冻死的。”
九羽冷笑一声,“我自小身体不好,畏寒,不劳你费心。有时间多管闲事,不如管好自己。”
九羽竟然一点都不配合!
秦小琮被他气得火冒三丈,“你……”
“哈哈,这位道友,不用跟他这种人废话。族人在他眼里连杂草都不如,你完全是在浪费口舌!”
秦小琮看向搭话的人,“你又是谁?”
凉亭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个男子,也是一身道袍,不过他面相阴柔,说话腔调也是阴阳怪气的,令人不喜。
秦小琮觉得他有些眼熟,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。